一
我在夜里生死千百次，我在季节里
生死千百次，只有风在我的周围
守着我的呼吸，手里握着
一片叶子，就是握着一个秋季
风，燃烧着自己的火焰
把叶子煅烧一遍又一遍，通红的思想
在那座森林里，祭奠
额头流过的岁月，脚下斑驳的`青春
路边的小虫，爬进脚印里，渴望
两栖的生活，随着水流旅行
和繁殖。娱乐于陆地
我观望，思索，莫非我就是我的虫子？
不看前面，不看后面
如果有野兽向我扑过来，也不会挣扎
把自己变轻，变得更轻时
风就能带我走，走出束缚的自茧
二
秋叶比春花更有力度
有花蜜的地方，蚂蚁，蝴蝶，蜜蜂
围着舞蹈，比看见春天更惊喜
连低洼的小鱼，也猜想着甜蜜度
郊外的秋，已早来半步
奶奶拄着拐杖，回忆去年骨碎时
来自季节里的疼痛。一直坚信
自愈的能力胜过伤的速度
手术刀泄露骨头的秘密
哭喊，苍白了所有的医疗工具
躺在床上，惦念着门前那棵老树
满院的落叶，有没有人把它们扫去？
白云远去，漂浮的词语
写进飘荡的秋天。在奶奶
瘦小的额头，隐隐看到有秋风
吻过的痕迹
三
我对秋天不悲不喜，如果
秋是第二个春，一壶新茶就是我的敬意
让杯中的新绿，随着一叶又一叶绽放
直升而起
凌晨望月，最大最圆的月亮
现身天宇，星星都瘦下去
云成白冰
陪伴着月亮的安然淡定
一个个夜里，房子与天地合为一体
我想弹响身体化成的一根琴弦
而不是沉沉睡去
落进寞寂的世界里
夜深了，梦还没准备好
风也许来过，落在黑色的键盘上
没有声息，秋的魅惑弥散开来
让我有所觉察，又令我无法辨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