蟹趣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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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的一个夜晚,忽然听到房门外妻子的惊叫声。我赶出去一看,原来不知从何处爬来一只小螃蟹,正举着一对小蟹钳,虎视眈眈地与妻子对峙着。妻说:“你看,不知哪来这么大一个蜘蛛精,差点把我的魂儿吓掉了。”显然,妻子不认识这只水族中的小动物,而把它错认作蜘蛛了。我的兴奋却由此而生,在这北方的山城是很少见到活的虾蟹的。你看此刻,这只小蟹爬在墙根下的水泥台阶上,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,贴近它细看时,你能看清它全身的戒备,高举的蟹钳一点也不肯放下,随时准备攻击。我立即找来一只空罐头瓶子,胁迫它进去,但它很执拗,很不情愿就这样束手就擒,八足飞动,在溜光的水泥地上爬得飞快,想要挣脱眼前的厄运。我完全没有伤害它的意思,何况旁边还有妻子和女儿的规劝,她们都要求喂养下来,我也正有这种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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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新来的客人就这样被我们强行留下了。为了表示诚挚的欢迎,让它呆在瓶子里舒服点,我在瓶子里倒上水,反复摇晃为它洗澡,然后在瓶底铺上淘洗干净的金黄的细沙,然后注入洁净的.清水。不知它对我们所做的这一切还满意不。

小蟹落户我家,给我们全家带来莫名的喜气和愉悦。全家一天好几次地去看它,尤其是女儿,一会嫌瓶中的水混浊了,要换,一会又说,小蟹饿了要喂点蛋黄。但它丝毫不领我们的情,不吃不动,间或在嘴里吐一串小气泡。这可真难住了毫无喂养经验的我们,要是不慎饿坏了它,那真是好心办了错事。后来,我想蟹子既然是水生物,恐怕爱吃水里的鱼食,于是发动大家分头去找,结果只在阴湿的花园里找到几条不带贝壳的小蜗牛。两天过去了,瓶子里的蜗牛一条也不少。为此,我特意跑到一些买水产的酒楼饭店去取经,索取喂养螃蟹的知识。饭店老板告诉我,螃蟹什么也不喂,只需有水便足矣。我对这个说法将信将疑,但到底还是没有再给它找食吃。看着小蟹在瓶子里孤独地生活,女儿比我更着急。她向同学们要来三枚小贝壳放在瓶中,说是给小蟹作伴。有天夜里,瓶子中忽然丁当作响。我过去看时,只见小蟹正用钳子夹住一个贝壳,往瓶子外面推。我一霎时明白,由于瓶子小,小蟹不喜欢这些贝壳再抢占有限的空间。我马上施以援手,帮它取出贝壳。

这件事,使我明白小蟹毕竟是异类,它与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无法沟通,否则,它完完全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幸福地生活。

我曾经坐在书桌前,长时间观察过小蟹的活动,它在有限的空间活动确实艰难,瓶子的窄小使它局促不安,许是缺氧的缘故吧,它不停地吐气泡,一串串上升、破灭,晶莹而耀眼。它爬浮一阵,似乎是用尽了气力,又降到瓶底,歇歇气再开始攀爬。这个感人的情景,使我顿生恻隐之心,想放掉它,但又一想,寒冷的秋天,何处是它的家呢?这阵放它出去,即使不冻死,也会成为别人餐桌上的一口菜肴。我极具矛盾心理,终于还是决定让它继续留在家里,待春天来临,再捉去放生。可是不幸得很,有一天下午,女儿放学归来,忽然惊呼,小蟹不见了。我们全家立即四下找寻,几乎找遍所有角落,连手掏不进的鼠洞也用电筒反复照了,结果仍一无所获。从未这般令人沮丧和失落过,一家人如霜打的茄子,话也没了,就连吃饭也觉得无味。我说,跑就跑了吧,它的突然失踪,正如它的突然出现一样,也不要过分强求和怨怪。

这天半夜两点,一阵特别的响动惊起了妻子。她打开台灯,看了一会说:“这不是跑掉的小螃蟹,怎么又回来了!”我立即找过罐头瓶,想把它重新捉进去。妻子让我换个更大的瓶子,她说,小蟹不正是由于自由的空间太小才爬走的吗?

现在,大大的玻璃瓶就摆在桌角上,沐浴在台灯雅洁的光芒里。这回它似乎很满意,不住地活动着,一边转运着两只小眼睛看我的钢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。我不想就它的喂养问题向生物学家请教,也不想再探究它从哪里来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它将陪伴我穿越整个冬季,但愿它能在我们家健康生活,渡过冬天